2.度量、联络、曲率和协变导数
2.1. 度量和联络#
设 (Mn,g) 是一个黎曼流形,即 Mn 是一个 n 维光滑流形,g 是黎曼度量。黎曼度量 g(也表示为 ⟨⋅,⋅⟩)是切空间上的光滑变化的内积(Riemann, 1854)。等效地,我们可以将 g 视为对称(协变)2-张量束 T∗M⊗ST∗M 的一个正定截面,或作为正定双线性映射 g(x):TxM×TxM→R,对于所有 x∈M。这里,T∗M⊗ST∗M 是 T∗M⊗T∗M 的一个子空间,由形式为 X⊗Y+Y⊗X 的元素生成。度量 g 定义了一个微小的长度和角度的概念。切向量 X 的长度定义为
∣X∣≑g(X,X)1/2两个非零切向量 X 和 Y 之间的角度定义为
∠(X,Y)≑cos−1(∣X∣∣Y∣⟨X,Y⟩)设 {xi}i=1n 是流形 M 某点附近的局部坐标。在 U 中,向量场 {∂/∂xi}i=1n 形成 TM 的局部基,1-形式 {dxi}i=1n 形成 T∗M 的对偶基,即 dxi(∂/∂xj)=δji。在局部坐标下,度量可以写作
g=gijdxi⊗dxj其中 gij≑g(∂/∂xi,∂/∂xj)。在本书中,我们遵循爱因斯坦求和约定,对重复的指标进行求和。我们经常用 gij 来表示度量 g(以及一般的张量)。
给定一个光滑的浸入映射 φ:Nm→Mn 和一个度量 g 在 Mn 上,我们可以将 g 反推到 N 上的度量
(φ∗g)(V,W)≑g(φ∗V,φ∗W)其中 φ∗:TN→TM 是切映射。注意,如果 {yα} 和 {xi} 分别是 N 和 M 上的局部坐标,则
(φ∗g)αβ=gij∂yα∂φi∂yβ∂φj其中 (φ∗g)αβ≑(φ∗g)(∂/∂yα,∂/∂yβ) 和 φi≑xi∘φ。更一般地,对于任何在 Mn 上的协变 p-张量 α 和一个光滑映射 φ:Nm→Mn,我们定义 α 在 N 上的反推为
(φ∗α)(X1,…,Xp)=α(φ∗X1,…,φ∗Xp)对于所有 X1,…,Xp∈TyN。如果 φ 是一个微分同胚,则协变张量的反推定义为 φ−1 的推前。
备注 1.1. 从几何上讲,我们不区分度量 g 和通过微分同胚 φ 的反推 φ∗g(见定义 1.25)。
回顾一下,Levi-civita联络(或黎曼协变导数)∇:TM×C∞(TM)→C∞(TM) 是在 TM 上唯一一个与度量兼容且无扭曲的连接:
X(g(Y,Z))∇XY−∇YX=g(∇XY,Z)+g(Y,∇XZ)=[X,Y](1.2)(1.3)在这里,习惯上用 ∇XY 表示 ((\nabla Y)(X) = \nabla(X, Y))(注意 ∇Y 是一个 (1,1) 张量),并且
[X,Y]f≑X(Yf)−Y(Xf)定义了作用于函数上的李括号。(李括号是一个导数,因此它是一个向量场。)从此,可以通过对上述方程对向量场 X,Y 和 Z 进行线性组合和置换,来得到
2g(∇XY,Z)=X(g(Y,Z))+Y(g(X,Z))−Z(g(X,Y))+g([X,Y],Z)−g([X,Z],Y)−g([Y,Z],X)(1.4)这给出了 ∇XY 的公式。 流形 Mn 上的可微结构使我们能够定义函数的方向导数,除了线性性质外,还满足乘积规则 X(fh)=hX(f)+fX(h)。协变导数通过使用黎曼度量来定义,告诉我们如何对向量场进行微分。方程 (1.2) 是乘积规则(与度量的兼容性),而 (1.3) 是与可微结构的兼容性(无扭曲)条件。
练习 1.2. 设 ∇g 表示度量 g 的黎曼-里奇连接。证明对于任何常数 c0 和度量 g,有 ∇cg=∇g。
设 {xi}i=1n 是在 Mn 中开集 U 上定义的局部坐标系统。克里斯托费尔符号是黎曼-里奇连接的分量,并在 U 中定义为
∇∂/∂xi∂/∂xj≑Γijk∂/∂xk根据 (1.4) 和 [∂xi∂,∂xj∂]=0,可以得到
Γijk=21gkℓ(∂xi∂gjℓ+∂xj∂giℓ−∂xℓ∂gij)(1.5)练习 1.3. 设 {xi} 和 {yα} 是一个公共开集上的坐标函数。使用 gαβ=gij∂yα∂xi∂yβ∂xj,证明
Γαβγ∂yγ∂xk=Γijk∂yα∂xi∂yβ∂xj+∂yα∂yβ∂2xk练习 1.4. 验证如果 (Mn,g) 是一个黎曼流形,φ:Nm→Mn 是一个浸入映射,并且 {yα} 和 {xi} 分别是 N 和 M 上的局部坐标,则
Γ(φ∗g)αβγ∂yγ∂φk=(Γijk∘φ)∂yα∂φi∂yβ∂φj+∂yα∂yβ∂2φk其中 φi≑xi∘φ。
协变导数定义了沿路径的平行平移的概念。特别地,如果路径 γ:[a,b]→Mn 上的向量场 X 是平行的,如果
∇γ˙X=0沿 γ;向量场 X(γ(t)) 被称为 X(γ(a)) 的平行平移。我们说路径 γ 是测地线,如果单位切向量场沿 γ 是平行的:
∇γ˙(∣γ˙∣γ˙)=0如果 ∣γ˙∣ 在 γ 上是常数,则测地线具有恒定速度;在这种情况下 ∇γ˙γ˙=0。如第 8 节所示,两个点之间的最短路径是测地线,测地线在局部上最小化长度。
练习 1.5. 证明如果 X 在路径 γ 上是平行的,则 ∣X∣2 在 γ 上是常数。
2.2. 曲率#
黎曼曲率 (3,1) 型张量 Rm 定义为
Rm(X,Y)Z≑∇X∇YZ−∇Y∇XZ−∇[X,Y]Z(1.6)可以很容易地验证,对于任何函数 f,
Rm(fX,Y)Z=Rm(X,fY)Z=Rm(X,Y)(fZ)=fRm(X,Y)Z(1.7)因此,Rm 确实是一个张量。我们还可以定义
∇X,Y2Z≑∇X∇YZ−∇∇XYZ从而有
Rm(X,Y)Z=∇X,Y2Z−∇Y,X2Z∇fX,Y2Z=∇X,fY2Z=f∇X,Y2Z(1.8)(1.9)以及
∇X,Y2(fZ)=f∇X,Y2Z+Y(f)∇XZ+X(f)∇YZ−((∇XY)f)Z+X(Y(f))Z(1.10)对于任何函数 f。注意,从(1.9),(1.10)和(1.8)中可以立即推导出上述结果。
备注 1.6. 括号测量了方向导数作用于函数的不交换性,而 Rm 测量了协变导数作用于向量场的不交换性。
(3,1) 张量 Rm 的分量定义为
Rm(∂xi∂,∂xj∂)∂xk∂≑Rijkℓ∂xℓ∂并且 Rijkℓ≑gℓmRijkm;注意
Rijkℓ=Rm(∂xi∂,∂xj∂,∂xk∂,∂xℓ∂)≑⟨Rm(∂xi∂,∂xj∂)∂xk∂,∂xℓ∂⟩是 Rm 作为 (4,0) 张量的分量。黎曼曲率张量的一些基本对称性为
Rijkℓ=−Rjikℓ=−Rijℓk=Rkℓij(1.11)如果 P⊂TxMn 是一个 2-平面,则 P 的截面曲率定义为
K(P)≑⟨Rm(e1,e2)e2,e1⟩其中 {e1,e2} 是 P 的一个正交归一基底;此定义与基底的选择无关。
练习 1.7. 证明如果 X 和 Y 是 P 上的任意两个向量,则
K(P)=∣X∣2∣Y∣2−⟨X,Y⟩2⟨Rm(X,Y)Y,X⟩曲率在小平行四边形上的平行平移具有几何解释(参见 Spivak [519] 或 Lee [363])。另一种看待 2-平面 P⊂TpM 的截面曲率的方法是,它等于在 p 点由从 p 发出的测地线和 P 切线所生成的表面的高斯曲率(该表面在 p 附近是光滑的)。
练习 1.8. 使用 (1.6) 和 (1.5) 证明
Rijkℓ=∂iΓjkℓ−∂jΓikℓ+ΓjkpΓipℓ−ΓikpΓjpℓ(1.12)备注 1.9. 本书中有时我们将 ∂xi∂ 表示为 ∂i。
Ricci 张量 Rc 是黎曼曲率张量的迹:
Rc(Y,Z)≑trace(X↦Rm(X,Y)Z)在正交归一基 {ea}a=1n 下,即 g(ea,eb)=δab 的基,我们有 Rc(Y,Z)=∑a=1n⟨Rm(ea,Y)Z,ea⟩。其分量由 Rij≑Rc(∂xi∂,∂xj∂) 定义,给出为
Rjk=i=1∑nRijki一条线 L⊂TxMn 的 Ricci 曲率定义为
Rc(L)≑Rc(e1,e1)其中 e1∈TxMn 是一个单位向量生成 L。 标量曲率是 Ricci 张量的迹:
R≑a=1∑nRc(ea,ea)在局部坐标下,R=gijRij;这里 (gij)≑(gij)−1 是逆矩阵。注意,我们可以在余切丛上全局定义一个度量 g−1,即 g−1≑gij∂xi∂⊗∂xj∂,在任何局部坐标系中。 练习 1.10. 证明 g−1 是良定义的。
一个黎曼流形 (Mn,g) 如果每个 2-平面的截面曲率都相同,则它具有恒定的截面曲率。即,存在 k∈R 使得对每个 x∈M 和 2-平面 P⊂TxM,有 K(P)=k。类似地,我们说一个度量具有恒定的 Ricci 曲率,如果每条线的 Ricci 曲率都相同。 练习 1.11 (曲率的缩放性质). 给定一个度量 g 和一个正数 C,证明 Rm(3,1)(Cg)=Rm(3,1)(g)(作为 (3,1) 张量),Rm(4,0)(Cg)=CRm(4,0)(g),Rc(Cg)=Rc(g),以及 R(Cg)=C−1R(g)。提示:使用练习 1.2。
练习 1.12(迹的几何解释)。证明对称 2-张量 α 的迹由以下公式给出:
Traceg(α)=ωn1∫Sn−1α(V,V)dσ(V)其中 Sn−1 是单位 (n−1)-球,nωn 是其体积,dσ 是体积形式。由此证明,对于任何单位向量 U,n−11Rc(U,U) 是包含向量 U 的平面的截面曲率的平均值。类似地,n1R(p) 是所有单位向量 U∈Sn−1⊂TpMn 上的 Rc(U,U) 的平均值。
备注 1.13. 正如在介绍中讨论的那样,一个基本问题是理解曲率条件(例如曲率的给定符号)对流形的拓扑和几何的影响。截面曲率告诉我们最多的信息,标量曲率告诉我们最少的信息,而 Ricci 曲率介于两者之间。
2.3 协变微分#
与函数和向量场的微分一样,张量的微分也同样重要。通过要求协变微分与收缩运算对易,并且乘积(Leibnitz)规则成立,定义了作用于张量的协变微分。特别地,对于 (0,s)-张量,我们定义协变微分为
∇X:C∞(⊗sTM)→C∞(⨂sTM)其中
∇X(Z1⊗⋯⊗Zs)≑i=1∑sZ1⊗⋯⊗∇XZi⊗⋯⊗Zs则 (r,s)-张量 α 的协变导数定义为
(∇Xα)(Y1,…,Yr)≑∇X(α(Y1,…,Yr))−i=1∑rα(Y1,…,∇XYi,…,Yr)(1.13)其中每一项是 C∞(⊗sTM) 的元素。设 ⊗r,sM=(⊗rT∗M)⊗(⊗sTM)。协变导数可以表示为
∇:C∞(⨂r,sM)→C∞(⨂r+1,sM)其中
(∇α)(X,Z1,…,Zr)≑(∇Xα)(Z1,…,Zr)或者等效地,
∇α=i=1∑ndxi⊗∇iα我们现在有 (1.2) 等价于
∇g=0(1.14)(即度量是平行的)。
协变导数算子的平方:
∇2:C∞(⊗r,sM)→C∞(⊗r+2,sM)由下式给出:
∇2α(X,Y,Z1,…,Zr)=∇X(∇α)(Y,Z1,…,Zr)=[∇X(∇α(Y))−∇α(∇XY)](Z1,…,Zr)=∇X(∇Yα)(Z1,…,Zr)−∇∇XYα(Z1,…,Zr)使用记号
∇X,Y2α(Z1,…,Zr)≑∇2α(X,Y,Z1,…,Zr)我们可以将其重写为
∇X,Y2α=∇X∇Yα−∇∇XYα我们通常使用局部坐标来表示张量的分量,并遵循经典的索引符号(Ricci 计算法)。如果 β 是 (r,s) 张量,则定义 β 的协变导数 ∇β 的分量为
∇iβj1⋯jrk1⋯ks∂xk1∂⊗⋯⊗∂xks∂≑(∇∂/∂xiβ)(∂xj1∂,…,∂xjr∂)我们得到
∇iβj1⋯jrk1⋯ks=∂xi∂βj1⋯jrk1⋯ks−m=1∑rℓ=1∑nΓijmℓβj1⋯jm−1ℓjm+1⋯jrk1+p=1∑sq=1∑nΓiqkpβj1⋯jrk1⋯kp−1qkp+1⋯ks(1.15)例如
∇iRjk=≑(∇Rc)(∂xi∂,∂xj∂,∂xk∂)=(∇∂xi∂Rc)(∂xj∂,∂xk∂)=∂xi∂Rjk−ΓijℓRℓk−ΓikℓRjℓ以及
∇iRjkℓm=≑(∇∂/∂xiRm)(∂xj∂,∂xk∂,∂xℓ∂,∂xm∂)=∂xi∂Rjkℓm−ΓijpRpkℓm−ΓikpRjpℓm−ΓiℓpRjkpm−ΓimpRjkℓp练习 1.14 证明
∇i∇jf≑(∇∇f)(∂xi∂,∂xj∂)=∂xi∂xj∂2f−Γijk∂xk∂f更一般地,对于一个 1-形式 X:
∂xi∂Xj−ΓijkXk现在我们解释张量多重协变微分的局部坐标表示。设 αi1⋯ir 表示一个 (r,0) 张量 α 的分量:
αi1⋯ir≑α(∂xi1∂,…,∂xir∂)我们将 ∇mα≑m 次 ∇⋯∇α 的分量表示为 ∇j1⋯∇jmαi1⋯ir,即
∇j1⋯∇jmαi1⋯ir≑(∇mα)(∂xj1∂,…,∂xjm∂,∂xi1∂,…,∂xir∂)对于 (r,s) 张量的多重协变导数的定义也是类似的。
2.4. Holonomy#
给定一条从 p 到 q 的路径 γ:[a,b]→Mn,沿 γ 的平行移动定义了一个等距映射 ιγ:(TpM,g(p))→(TqM,g(q))。对于给定的点 p∈M,由基于 p 的可收缩闭环平行移动所诱导的等距映射集合是一个群,称为受限的 Holonomy 群 Holp0(M,g)(或简称为 Holp0)。
练习 1.15 (1) 证明:如果 E⊂TpM 是一个不变子空间,即 Holp0(E)⊂E,则 E⊥ 也是一个不变子空间。 (2) 证明:
Hol(p,q)0(M1×M2,g1+g2)=Holp0(M1,g1)×Holq0(M2,g2)Holp0 在 TpM 上的作用引入了一个丛分解:
TM=E1⊕⋯⊕Ek(1.16)其中 Ei 是在平行移动下不变的子丛,对于每个 p∈M,有
TpM=(E1)p⊕⋯⊕(Ek)p这是 TpM 在 Holp0 作用下的不可约不变子空间的分解。我们称分解 (1.16) 为 TM 的不可约 Holonomy 分解。
黎曼流形的 Holonomy 分裂定理的全局版本如下所示。
定理 1.16 (De Rham Holonomy 分裂):设 (Mn,g) 是一个完备的单连通黎曼流形。如果 TM=E1⊕⋯⊕Ek 是 TM 的不可约 Holonomy 分解,其中 dimEi≑ri,那么
(Mn,g)=(N1r1×⋯×Nkrk,h1+⋯+hk)且 Ei=TNiri。